北方的雪已藏

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

【佳昱】少年老成

*美好是他们的,剩下全是我瞎编的

*上升真人容易买不到巡演票

*能收获评论吗,唠唠嗑也行




01.


马佳说他少年老成,虽然他语文不太好的佳哥大概是单纯想赞美他小小年纪在专业领域的优异表现。但要是把这个词用来形容性格,蔡程昱也要频频点头。


他早都是个大孩子了,各种意义上的。


蔡程昱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是不知道喜欢是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是不知道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薄唇是什么感觉。曾陪伴他度过两年多彩大学生活的那个姑娘永远刻在他记忆最深处,偶尔午夜冒着冷汗从噩梦里醒来,还能想起女孩子轻轻浅浅的笑,像初春携着花香的软风抚平他急促的呼吸。


他压力一大就容易做噩梦,梅溪湖录制过半那会是他做噩梦做得最厉害的时候,开始几天星元总抱怨他半夜说梦话,话里颠三倒四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听不懂。后来大概是从他清晨总是泛着红的眼角意识到了什么,收了抱怨逼着他下了个睡眠质量检测app,偶尔睡前还哼安眠曲给他听。


星元的声音大概才真的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声音,飘渺悠长,婉转成丝丝金线漂浮在夜半空中,串起露珠和星辰,在月光泊里领着他舞蹈。那晚蔡程昱的梦少有的不是噩梦,梦里有个穿着白色纱质长袍的天使冲他笑,手里的仙子棒遥遥指向远处一扇隐没在云端的大门,门上雄狮的浮雕惟妙惟肖,似下一秒就要挣破牢笼咆哮而出。


天使的声音温温柔柔,他说孩子去吧,门后面有你想要的。


蔡程昱站在门前沉吟许久,手掌贴在雄狮皱起的额头上沉默,直到被太阳晒醒也没敢推开门。


他承认,他害怕,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自己最直白的欲望和被预支的未来。


醒来时星元已经去排练了,留了字条给他。说是从分组以来难得见他睡得这么平稳,就帮他关掉闹钟也请了假,要他好好休息,醒来以后记得去检查一下睡眠监测app,听听看昨晚有没有说梦话。


《在殿堂深处》是他跟贾凡都格外珍视的歌剧唱段,前几天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练,现在大概成了型,适当地懒掉一上午的时光并不会耽搁什么,星元大概也是预估到这一点才抓紧时机给他请了假。抱着这样的想法清掉所有偷懒的罪恶感,蔡程昱这才揉揉还泛着水汽的眼又钻回被窝。


梦里天使和雄狮的面容早已经模糊,只留下站在门前时那种不知如何命名的慌张与空落,清晰地似仍置身梦中。


这种感受在他听见app梦话录音里含混的几声“佳哥”时到达了顶峰。


他无奈地想,大概这就是来自心底的呼唤吧,他甚至记不起昨晚那个悠长的梦哪里需要他发出声音。




02.


马佳拿着星元的房卡,端着早餐送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在他嘴里少年老成的少年正蜷着身把自己埋进乱糟糟一团的被窝里,压低的喉咙里发出几声不知是充满懊悔还是激情的呼声,活脱脱一只出生没多久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狮崽。大概是听见了响动慌忙坐起来,顶着鸡窝头看向来人满脸的呆滞。


本意是不打扰小孩睡觉,打算轻手轻脚放下早餐就走的马佳没想到事情径直演变成了自己“私闯民宅”,话窜到嘴边滚了三四圈才噼里啪啦说出口。


“呃…程,程昱你醒了啊,星元托我给你带早餐过来呢,我说怕吵着你刚想放下就走,没成想你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会?”


比起马佳,蔡程昱受得惊吓显然更严重。上一秒还抱着某些不可言说想法的对象下一秒就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总让蔡程昱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以至于嘴唇僵硬喉咙黏腻,保持着呆滞的神情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马佳瞧他这副模样瞬间乐了,兜着手在人眼前晃了又晃。


“程昱?睡懵了你小子,想啥呢在这发傻?”


“啊,佳哥……”


房间里暖气足,蔡程昱习惯裸着上身睡,平时面对星元也毫不避讳地满屋乱跑,这时候当着他佳哥的面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连胳膊一起把整个身子裹进被子里,瞪大了眼眨呀眨的,耳根子一片皮肤红得能滴血。


马佳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隔着被子拍人两下把手里的生煎拎高了在他眼前晃晃。“别愣了,赶紧的洗漱去,等会包子凉了难吃。”


“那个,哥,我衣服……”


“嗯?”马佳顺着他话音儿往下瞟,在扫过被子缝里若隐若现的白嫩肌肤瞬时了然,好笑地在人头顶揉了把,又顺下去掌心贴人后颈使劲拍了拍,才把不远处椅背上的T恤递过去。“咋还跟哥扭捏上了呢,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蔡程昱没接话,匆匆套了衣服就往厕所里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才马佳往下瞟的动作莫名色气,落下的目光小蛇一样扭着滑溜溜的身子就往被子里钻,所到之处无不星火燎原滚烫无比,烧得蔡程昱整个人要飞起来,脸快胀成个大面馒头。


门外马佳打了个听起来颇为无辜的喷嚏,抽纸的时候把桌子上反着放的曲谱蹭到了地上。


是《在殿堂深处》的谱,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笔记,捡起来的时候马佳看了个一清二楚,喉间漏出声几不可查的叹息。


蔡程昱在厕所仿佛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马佳差点冲进厕所去捞人的时候才听见开门的动静。蔡程昱裹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滴着水,少年优越的皮肤挂着两滴幸存的水珠,在透过窗所剩无几的冬阳里折着光,给整个人覆上一层金色的轮廓,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马佳那声叹息又重了些。


他捏捏快要凉透的包子,又看看已经快指向表盘最顶端的时针,拼命压下想学个鹤式白眼的冲动,按着太阳穴冲人招呼。


“行了包子也别吃了,吹个头发走,哥带你下馆子去。”




03.


那好像是《旷世之爱》后,他们唯一一次单独约着吃饭了。长沙的冬天灰扑扑的,光秃秃的树干支棱起偶尔一两片枯叶,在冷风里颤颤巍巍。蔡程昱就裹着马佳执意给他围上的棕褐色羊绒围巾,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人后面。


梅溪湖外面就那么几家店,两个月来转着圈吃也吃了个遍。马佳以要上台得保护好嗓子的理由驳回了蔡程昱要吃辣的申请,带着人去了家煎饼屋,点了简简单单几个家常菜。


蔡程昱这才后知后觉拍着桌子惊道,佳哥你咋没去排练?你这期不也要上台?


马佳夹着肉头也不抬,出来带弟弟了呗,排练哪有弟弟重要。


蔡程昱就笑,知道马佳就是随口贫一嘴,还是忍不住笑,煎饼里卷的菜都掉了一半。


吃到一半聊起节目,马佳问蔡程昱,看过《采珠人》没?蔡程昱说老师课上给看过,他这次又专门去重温了一遍。说完又不太自信的找马佳确认,这次是兄弟情没错了吧?久别重逢…还有点故事的那种。


马佳点点头,又摆摆手,在对面人陡然变得疑惑的目光里笑着开口。对对对没错,但我没想问你这个,看给你吓的。我想问你对这部剧怎么看呢,你觉得比才在里面到底想表达啥?爱情?友情?还是正义、善良?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大,蔡程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顿了好久才结结巴巴接上,……人性的复杂和世事的无奈?


马佳没答话,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二十出头,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是Leïla,我会怎么做呢,我要是Nadir呢?是Zurga呢?结果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蔡程昱没由来地一阵头疼,昨晚那个梦好像又重新降临,他拼命摇头想把这些东西甩出去,却怎么都甩不动。他不想推开那扇门,那扇门却快要自己开了。


“佳哥你嫌的没事非幻想自己是个女生干啥啊?”蔡程昱挑了个不那么严肃却足够容易挨揍的点试图活跃氛围,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沉闷,顿了顿又忍不住轻声补上一句,“……不过我觉得Je crois entendre encore挺好听的。”


“去你丫的。”果然马佳蹬直腿在桌子底下踹了人一脚,“就你现在这个情感把控想唱好花丛得再回去好好修炼修炼。”


蔡同学拍拍自己刚洗的白裤子苦笑着连声应是。




04.


在那以后用李琦的话说,蔡程昱就像个突然转起来的陀螺,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快到他几乎没有时间去回头。他好像被无数无形的东西逼迫着在某条大路上一直狂奔,周身的一切在狂风中被吹离,他伸开手什么都抓不住。


倒是晚上的噩梦始终如一陪在他身边。他把粉丝送的大红油爆虾放在床头,紧紧握着钳子跟自己说所有邪恶的东西都害怕红色,有了虾在自己一定能睡安稳的。


结果梦见几万只油爆虾同时在自己面前跳广场舞,动作整齐划一井然有序,领头那只还摇头晃脑冲他吐舌头,一开口就是高天鹤的花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


第二天早上蔡程昱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在微信上给高天鹤描述了一下,为自己的梦收获了一个美丽的名字《油爆虾的绝地反击》。他把梦写成小作文连着标题一起上传朋友圈,又收获了马佳的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跟油爆虾过一辈子得了。


蔡程昱心想,才不,我晚上就要去吃一顿油爆虾狠狠泄愤。


结果被几个要上电视台的学弟学妹堵在教室请教经验,愣是没赶在晚课上课前走出校门去。


他早已到了仗着年龄可以在大学校园里横着走的年级,任谁见了都要乖乖低头喊一声学长好。上音不大,还能频繁的遇到上来要合照签名的学弟学妹跟粉丝。有时候粉丝手头没带能签名的东西,急得团团转,蔡程昱索性就学他大龙哥,走哪都揣几张签名照跟笔。


马佳知道了以后专程跑去群里艾特他笑,说他年纪不大腕儿倒挺大。


蔡程昱也不羞,在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里嘱咐他佳哥多囤几张自己的签名,等将来他火了能卖不少钱呢。


马佳说行,等我下次去上海就逮着你要签名,不给我签个百千张的别想跑。


蔡程昱还真就认真等起来了,幻想了好几个见面的方式,他一定得给他佳哥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来弥补这好几个月的空白。结果上海这座城市像是被上了个马佳屏蔽罩,几个月了愣是等不来一个马佳。他去北京那几次又都巧得不行,正赶上马佳不在,连同在长沙那次都没能见着。


也许被上马佳屏蔽罩的不是上海,是他蔡程昱。


慢慢的就再不等了,蔡程昱早都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少年老成。他想,这可是他佳哥说的。




05.


等再见到已经是巡演期了,蔡程昱其实累得不行,歌手结束就无缝衔接巡演,学校的课也不能断。但想想巡演又能见到那群哥哥弟弟们,偶尔几场还能掉落佳哥,心情又回升了点。


见面前一天蔡程昱给马佳打了电话。他被专业课老师批得有点狠,心情实在是低到谷底,抱着手机在宿舍楼背面那株有名的雨豆树下坐了半个小时,忍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拨通了。


心情不好的人拥有任性的权力,电话拨通前一秒他任性地这么告诉自己。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那边的马佳刚打完球气还没喘匀,岔着腿坐在树底下的石凳上揪着队服透气,任由汗水哗啦啦从额头往下坠。他望着隔壁场子一伙红球衣的大小伙子们,不知怎么就想到歌手小片里抱着球站在场边傻笑的蔡程昱,没忍住把嘴角咧上了天,连出口的声里也多带了几分轻快。


“程昱?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马佳还是喜欢单喊他名字,简简单单程昱两个字。北京人没有喊人喊名不带姓的习惯,十万八千里外的台湾才那么叫,马佳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两个字叫起来有种莫名的亲昵感——更重要的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喊,是独一无二的亲昵感。


“佳哥…”


蔡程昱喊完这一声就说不出话了,他跟马佳许久没有单独联系过了,两个人都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群里抽着空贫两句,单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他眼睛生病的时候,马佳过来关心了两句。


他佳哥听起来心情挺好的,蔡程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这点小事过来给人添麻烦,马佳对自己学校和这边合约的情况也不了解,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害他担心。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他在最沮丧的时候下意识做出的选择,是他打心底信任的、想要依赖的那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马佳敏锐地捕捉到了蔡程昱声音里的颤抖和虚浮,心一下子揪起来,着急忙慌地追问,“没事你跟哥说说,哥帮你拿主意。”


蔡程昱把事情简略地过了一遍,巡演的行程安排连着上课叠在一起他有点吃不消,主办方希望他请假好好休息,他不想请学校也不批。下午的专业课老师不知道从哪听来为了巡演要请假的消息,觉得他有点名气就飘了,因为一点小失误被骂得劈头盖脸,班里同学都替他委屈。蔡程昱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知道他们也没办法,可我实在是……


马佳听完没说话,反倒低声笑了两句,蔡程昱急了,喊佳哥你笑我干嘛,哪里好笑了我这么难受。


电话那边说就是呗,你都这么难受了,打电话过来跟我吐槽还非要这么懂事的样子干啥,说什么也是为了你好也是有苦衷的呢。你不就想骂合约方拿你当驴使吗,骂呗!你不骂我也得骂,有没有点良心这么折腾弟弟,是不是被钱蒙了心。还想骂你专业课老师是吧,骂啊,当老师的怎么就不能站在自己学生角度多考虑考虑,就知道骂孩子不能解决问题算个屁的好老师。


蔡程昱笑了,头顶上遮着太阳的云飘到了天空的另一角,大片的日光洒下来。


他说谢谢哥,眯起眼仰头拿脸接住落下来的阳光,觉得日头正好。


“哥哥知道你懂事,但懂事归懂事,没必要压着自己,情绪就得发泄才能好,不然非得憋出病来。”马佳几乎想象得到电话那头弟弟翘起来的头毛,揉在手里软乎乎的,像远处天边飘来的那朵云。一想到明天下午就能真的摸到手里,声音又上扬了点。“这样,你下次不开心想骂谁又骂不出口,你就来找我,我给你骂。”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骂个人?”


“行啊,骂谁你说?”


“骂我马佳哥。”


“嘿你小子,有没有点良心?我在这义务帮你劳动呢你还骂我。”


“谁让你都不来上海找我玩。”


“去,必须去,你给我等着,巡演完我就去上海,吃不穷你。”


那晚蔡程昱做了离开星元的安眠曲后第一个美梦,他梦见那扇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里面是五彩斑斓的无边花海。


也许这就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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